研究员言辞恳切，挑不出丝毫破绽。
但是这些对于陆白而言没什么作用。
有着上一世的经历，陆白不会轻易放人加入高塔。
更何况，是不是真心诚意，可不是用嘴说的，而是要看实际行动。
“呵。”陆白冷笑一声，刻意态度冰冷，“空口白牙，可看不出任何觉悟！何况，想要加入集团，必要的考核不可或缺。”
“如果你真有这种觉悟……”
“那，我们会带着毫无武器装备的你深入烟囱，解决祸患。”
“如果，你能顶着黑雨侵蚀，完成任务，活着生还归来。”
“那就算你通过了实习考核，这样才有资格加入高塔集团。”
“你，还想加入吗？”
研究员干咽了一声，脚步微微一颤。
死亡的危险摆在面前，他只是一介研究员，此前从未真正考虑过赴死一事，哪有这么大的魄力。
深入烟囱，硬扛黑雨。
无异于自寻死路！
但是思量之下，研究员最终还是做出了抉择。
是留在化工厂，被这群没脑子的蠢货囚禁，直到饿死，甚至沦为他们的盘中餐。
还是殊死一搏，博一个生还的机会……
他选择后者。
“我，周扬，自愿加入高塔集团！”
“愿意接受集团的考核，哪怕面临死境，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！”
没什么好多想的。
横竖都是死。
是沦为他人的盘中餐，还是为了他所追逐的科学，死得轰轰烈烈。
周扬根本不用过多考虑，他必定会选择后者。
这并非鲁莽的愚行。
短短片刻，周扬甚至有猜想，这高塔集团会不会干脆奴役了所有研究员，为防机密泄露，将他们关在狭小的实验室内不断实验？
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，毕竟陆白的冷漠，多少让他有些恐惧。
如果真是这样，那他该选择去死，还是去往高塔？
再三思忖之下，周扬依旧选择了后者。
原因无他。
他只是不想死得这么不明不白。
虽然他从未以科学家自居过，但是心里对科学的向往不会改变。
寒潮覆世，黑雨倾落。
至今原因不明。
甚至连科学的假想都无人可以提出。
周扬想过很多，却无一能够解释得通。
所以他就算是死，也想做个明白鬼。
堂堂科学家，怎么能被这种原因不明的天地异变给击倒？
那样，未免也窝囊了点。
陆白见状，倒是稍稍相信了几分。
但他的观点还是一样，觉悟，不是靠嘴说出来的。
陆白语气平静：“既然如此，那就看看你的研究成果。时间有限，没空再耽搁下去。”
周扬重重点了点头：“好！”
不久，实验室中。
周扬向陆白展示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，对烟囱异变的分析。
“根据我的观察，那些鼠虫想要异变，必定是沾染了黑雨。”
“而如果只是黑雨的话，那这世上遍地都有虫子，它们凭什么没有像现在这样异变？”
“而且，黑雨之前还有寒潮。”
“那样恐怖的低温，我们人类裹上棉衣，都承受不住。”
“它区区老鼠，怎么说也不应该在下水道中长存。”
“所以，我的猜想是，那群变异鼠虫的源头，应该是3号线的排污管道！”
“3号线的硫化物废料，需要先进行冷却，才能进行排污。”
“加上那片反应室的反应，与燃烧高度相关，所以在寒潮时依旧能保证工厂内温度，没有致使机械宕机。”
“那么结论，就再明显不过了。”
“3号线排污管道与下水道相近。”
“在灼烫的硫化物通过排污管道，去往冷却池的过程中，为那段管道提供了充足的热量！”
“过程的可能性有很多。”
“也许是鼠虫畏惧死亡，本能地朝着安全的地方移动，所以破坏了两根管道的间隙。”
“也有可能是因为管道两侧冷热不均，导致管道开裂。”
“总之，一小部分硫化物通过管道的裂缝，滴入下水道中。”
“不仅为鼠虫提供了赖以维生的温度，更是在黑雨倾落之后，使它们产生了异变！”
“此后，异变的鼠虫无惧严寒，在下水道中不断增殖，最终演变成了现在这样。”
分析的很有道理，几乎由不得陆白不信。
但是有几个关键的地方，周扬他并不知晓，也没法解释。
即母巢的异变，绝非单单鼠虫所致。
而是黑雨过后，环境中本身就富集着大量母巢所需的营养。
从而在黑雨的作用下，让整个周边环境都随之变化，沦为异怪的苗床！
至于这个所谓的营养，或者说塑成母巢的条件。
陆白在星海嘉苑时，就已然有所知晓。
“唔……”
“黑医院之所以会成为母巢，是因为那里沉积着无数的恶。”
“无论是那些沦为商品或废品的死尸，还是前来暗中交易的富人。”
“贪欲，暴虐，怨恨，无不是造就母巢的关键。”
“那化工厂，凭什么？”
“难道只是异怪数量够多，所以成为母巢了？”
“也不应该，要真是这样，那母巢岂不是遍地都是？”
那剩下的可能，就只有一个了。
这座化工厂母巢内……
存在着，能够塑造出一片母巢地特殊个体！
异怪母体！
宽泛上来看，永城湿地公园的那只灰隼，就是一只异怪母体。
不过它繁衍异怪，创造尸怪的效率，属实是太低了一点。
但化工厂不一样。
化工厂里近万红点，绝无可能是原本就挺过了寒潮的鼠虫。
陆白目光微凝，如果周扬分析得没错，那这化工厂的局面，他大概是理清楚了。
与湿地公园不同。
这里并没有那么多的劲敌。
鼠虫异怪胜在数量很多，但单个实力都弱小得很。
只要火力管够，根本不足为虑。
但是在那异怪繁殖的源头，必然存在着一只异怪母体！
能够成为母体，就意味着，那最起码，也是一只精英异怪，即特异种。
甚至……
有可能，会是主宰种，也就是陆白前世俗称的，王级异怪！
占据火电站母巢的那只异怪，便是王级！
“嗯，这个时间点，应该还不至于就达到王级。”
“至少上一世，直到我死的那一刻，这边这头大概率也都没有蜕变到王级。”
“但也不排除，这头异怪一直都在地下养精蓄锐，没有彰显出真正实力的可能。”
“不管怎样，是拖不得了！”
陆白在心中急速思忖。
